策馬入林 – 我買了兩匹馬… – 萬里返家之旅五 蒙古紀行 (J'ai acheté deux chevaux : 10 mile lieues de retour à la maison, partie V- voyage en Mongolie)

2010-09- 20 in Khustai- UB - Mongolia

Lun → Khustai →UB

18153 +140 + 118= 18411 km

目前旅程 : 18411 km 在蒙古國
Trip total : 18411 km in Khustai- UB - Mongolia

North and Central Mongolian trip : 14 Day : (50 usX13)X0.8= 520 us (69500T)
夜宿 : guest house

Day 69

光束在扶疏的枝葉空隙之間過篩而下，細膩的讓微塵浮粒無所遁形，精緻的散漫開來。

靜瑟的山林間迴盪著，馬蹄踩斷枯枝踏破落葉時發出的啪啪嚓嚓聲；不時還有些不見身影只聽見足踏迂迴而過，那是林中動物發出的細碎聲響；亦有馬兒鼻息噴發出淡淡白煙和著輕聲喘息又偶爾的一聲噴嚏。這些零零落落似散似聚，似明非明的聲響竟是這樣耐人尋味，不覺專注地細細辨之靜靜聽之；果然是"山水有清音，何必絲與竹"，想起昭明太子這兩句話不覺莞爾。

我挺著腰桿穩坐馬背上隨著馬兒一顛一緩的前行，身體略往前傾輕輕的撫摸馬兒的頸子， 感到手心微微濕潤著，這馬兒已是一層薄汗，有些心疼與不捨，這樣的感覺源自於我們之間已建立的某種不在一般的關係；於我，他不再是其他別的，不是別人的馬或只是一匹馬，或如其它成百成千的馬，他是… 我的馬，是"我的"馬。是的，我今早買下了兩匹馬。但我想驕傲的說：是他選擇了我。我叫他小桃花，心裡是滿滿的喜愛，回頭漾著同樣的喜愛看著另一匹駝著我的行李的馬，那是我買下的另一匹馬，我叫他繹繹。

兩匹馬兒的名字取自詩經魯頌 駉，因為一直很愛詩經中春秋戰國時代那種"駉駉牡馬，在坰之野。"的清新感。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騅有駓，有騂有騏，以車伾伾。思無期，思馬斯才！駉駉牡馬，在坰之野。溥言駉者！有驒有駱，有騮有雒，以車繹繹。思無斁，思馬斯作！"

"駓，指毛色黑白相雜又稱桃花馬"，我的小桃花正是黑白相雜，就叫他小桃花。

"繹繹，善走也。"，我的繹繹聽說能行很遠，就叫他繹繹。

山林的氣味混著馬兒的氣味，這還是山林的氣味，一點也不突兀，在這樣怡然的氣味中，思緒轉回清早時分的一語，一思，一動，成就毫不遲疑的決定。

早餐時，漢族大哥說起今天他的一對兒女將到外祖父家幫忙，距離雖不遠但得穿過一座山林，山路難行只得騎馬並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也就說他們得在山林中野營一宿。這一說，我心一動，口中便直接問出：我是否也能同行。

這一開口後接著我便與我的伙伴們道再見並就此脫離吉普車，攜著簡單的行李與昨日一起放牧的小伙伴同行了。先與小妹同騎一馬到不遠處的一草原讓馬選；是的，確實是由馬來選擇他願意馱負的生物。依著兄妹倆的教導，我開始一一討好馬兒，先是極有耐心的依續餵草料，肯吃的算是第一階段我入選了；接著試著輕輕撫摸並著幾句魔法咒語，肯讓摸的算第二階段我又入選了； 再來就是騎上馬遶個幾圈；一連串的逃汰賽後就剩兩匹中意我的了；為了感激他們並建立彼此間更良好的關係，我拿起馬刷討好地幫他們洗澡清理，一時心暖暖的，更是愛不釋手，愛不釋手。

豪氣地付了錢，我可是家有兩匹馬的資產了，太自豪了! 終於體會到牧民們談其自家有多少牛羊馬的自豪是何處來的了。真的好驕傲啊! 雖然過了山林我便得將馬兒再次賣掉， 但… 算了，不多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 只在乎眼前擁有…

一陣自我樂陶陶地自言自語，再念念有詞一番便已替馬兒取好了名字；我們一行三人六馬，

帥氣的開演… 策馬入林。

自昨日起就已沒電全面罷工的相機成了廢鐵般收入行李的最底部，遺憾不能為小桃花和繹繹留下個資產証明。哎…

這一點遺憾很快被揚揚升起的曲子給折了去，兄妹倆接力般哼哼唱唱著一首又一首的草原歌曲，不時斷斷續續的教我一兩支歡快的兒歌，別問我為何知道是兒歌，你想就兩三個音調及單一句三音節的歌詞組成的歌曲，不是兒歌是啥… = =

一路上不趕不急的前行，好一派林中悠悠然；

清風亂葉轉上身，光影戲水山林間，

乘我乘駒暢遊去，真是心上無憂慢賞花。

夜來篝火烤餅熱奶茶，歡歌樂舞流星掃，

夜靜更闌時，始奏《大漠曲》，繼以闌夕語，

一席羊氈連上流雲借月章，接來天光曙色一段晴。

這策馬山林的一晝一夕一夜間，轉過一朝晨曦便該譜上一首太平盛世別離曲。

這一買一賣過，徒增此恨綿綿無絕期。

繹繹小桃花，既已相濡以沫，只得相憶與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