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C 荒唐言: 隨行隨筆222把書堪過日之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坐困愁城第59日

隨筆二三事
這樣的把書堪過日就不禁想起朱熹朱夫子的觀書有感「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朱夫子說，若要心智澄明清朗，就要多多讀書，時時學習新的知識，了解更多才能有更寬廣的視野，也才能達到更澄澈的境界，所以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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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智慧之海。達賴喇嘛與當代科學家的對話

渴求、欲望和成癮

///達賴喇嘛和科學家們從不認為他們可以找到一個確切無疑的真理，然後一勞永逸地堅持這個真理。相反的，他們都十分謙卑地承認，無論什麼時候，我們以為已經找到的「實在的本質」，或許只是我們在自己的視野裡所看到的一個景象，也許真正的「實在的本質」離我們還很遠。他們懷著敬意議論著人類歷史上的偉大思想家們，儘管他們現在所發現和積累的知識已經超出了這些前輩。他們那種謙卑和開放的心態，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第一次見識謙卑的思想者們一同討論人類的重大問題。
達賴喇嘛和當代一流的科學家們，原來不是我以前聽說過的學問淵博，高高在上的學者，也不是言詞敏銳，咄咄逼人的批判家。他們經常說的一句話是「這一個問題，我們還不知道怎麼回答」。 ///

一些些～
很多時候所謂的「真理」不過是一種立場、角度、心態、甚至所扮演的角色始然，這些因素一但轉換，所謂的真理即刻大翻轉～

///達賴喇嘛尊者說明「心智與生命研討會」的兩大宗旨：

一，增進外在世界和內在世界的知識。

二，致力於增進人類福祉。

濫用毒品和成癮機制
從致死人數來看，所有毒品中最嚴重的是菸草，即尼古丁。根據世界性的估算數字，二十世紀因使用菸草而致死的人數高達一億。如果這趨勢繼續下去，本世紀因使用菸草而死亡的人數將高達十億。僅僅二0二一年，全世界因使用菸草而死亡的人數就達六百萬。這個數字二〇三〇年將增加到八百萬。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在中低收入國家。這是因為近年來先進國家的菸害防制條例和宣傳教育降低了吸菸人口，使得全球大菸草商將目標市場轉移到了落後國家。
從一數到六：「現在每六秒鐘，就有一個人死於與使用菸草有關的疾病。」也就是說，當數到六時，地球上的某個地方就有一人由於使用菸草而死亡。
「每十個成人的死亡原因就有一個是由於吸菸，今天的吸菸者有將近一半將死於和菸草有關的疾病。從公共衛生的角度，吸菸是大眾健康的頭號敵人。」
死亡和疾病只是毒癮危害的兩個容易觀察測量的結果，我們可以輕易地從醫院收集到有關數據。而毒癮造成的問題並不僅僅是導致上癮者死亡。如果把毒癮的其他危害，比如造成的行為問題、家庭問題、人際關係問題等包括在內，那麼菸草、酒精等物品的濫用所產生的危害是極其驚人的。

菸草和酒精等毒品不同的是，它損害人的健康，但是不造成使用者的行為問題。

成癮問題
馬克就「第一人稱研究」。當年他吸毒成癮時，正在大學學心理學。之後他成為神經科學家和心理學家，研究的就是成癮的機制。他向大家詳細講解了成癮如何發生，為什麼會發生，在成癮過程中大腦神經系統發生了什麼狀況，人的心理又是什麼情形，如何形成一種惡性循環；而戒癮的方式之一，就是打破這個循環，特別是在「渴求」開始出現時。
馬克講完後，尊者與其他參加者開始就如何理解「渴求」，如何打破成癮者心理和行為的循環等問題進行討論。尊者認為，從佛教的觀點來看，「渴求」是一種強烈的「執」（attachment），而「執」的背後是「無明」（ignorance）和「虛幻」（delusion），對治的方法是提高覺察力（awareness），覺察力包括「了解」和「行動」兩個方面。也就是說，了解成癮的原因，後果，然後採取行動來戒除。科學家們則討論了各種戒除的方法，以及預防成癮的方式，特別是透過「滯後滿足」的方式來訓練幼童的自我控制能力。

慾望與痛苦
中國人有句俗話「知足常樂」，還有個說法「無欲則剛」，意思都是說人要是有太多慾望，就會變得不快樂，甚至會很痛苦。沒有慾望就沒有壓力，人就可以更超脫，更自由，就沒有那麼多痛苦了。可見前人已經從經驗中總結出，慾望和痛苦有關聯。所以這些哲理都是勸人不要有太多欲望，慾望越多越苦惱，越少越快樂。可是在現實生活中卻可以發現，沒有多少人在實踐這些至理名言，人人都充滿欲求，特別是現代生活物質大為增加後，人們想要的東西是那麼多，那麼難以滿足，而且儘管得到了很多，人其實還是不快樂，有些人甚至相當苦惱，但是人們還是在慾望的驅一下，無休無止地追求，大家似乎都在義無反顧地奔向痛苦的深淵。究竟是為什麼呢？
在現代心理學和神經科學看來，這個問題是可以探索並尋找答案的；而東方佛教對於慾望與痛苦的思考和討論，已經積累了兩千多年的智慧。達賴喇嘛尊者和神經科學家、心理學家、佛教僧侶和佛學哲學家一起，深入討論慾望產生的方式和過程。

著名心理學和腦神經學家伯瑞傑講的內容是人類產生強烈的「欲求」（Wanting）和「喜愛」（Liking）的原因。他用大腦神經活動的觀測紀錄，區分了「欲求」和「喜愛」這兩種心理活動。在大腦功能的分佈圖中，「欲求」的活動區域更大，更穩定，它是一種慾望，它不需要「記憶」就能產生和持續，一旦產生就不容易消失或消除。而「喜愛」是和「愉悅」（Pleasure）有關的一種情緒，它在大腦功能的分佈圖中涉及的區域較小，神經元的數量也較少，這種情緒相對來說比較弱，容易中斷或消失。大腦神經科學家根據對大腦神經活動的觀察得出結論，「欲求」可以變得非理性，即使不「喜愛」也可以「欲求」，甚至明明知道一個目標令人不愉快，自己不「喜愛」，「欲求」的心理仍然可能持續加強，變成一種「渴求」，即一種非得到不可的慾望。
「欲求」心理可以在沒有壓力和需求的情況下產生和持續增長，所以它是成癮機制中的一個重要因素。
讓科學家們也感到困惑的是，在大腦中，「欲求」和「恐懼」佔用了同樣的區域，為什麼呢？
他們希望能夠經由更多的實驗觀察和分析找答案。///

一些些～
我想許多自己並不真正喜歡的「欲望」其實是整個社會價值觀所附加在人們身上的必然，因為這些「欲望」實是成為這個社會中「典範」、「標本」的必需，它代表著被接受、被推崇、被認同。

「我很清楚，在當下的社會環境中，我是一個相對典型的“標本”...
“奮鬥”、“創業”這樣的“正能量”高帽，這種“正能量”幾乎回避掉了所有困惑、迷茫和矛盾。
我希望能夠記錄下看似正常發展的社會下的個體的矛盾。」～魏曉波導演

///佛教對欲望的思考
土登晉巴引用佛教經典中關於「執」的來源的觀點，說明佛教對「渴求」產生機制的理解。佛教認為，從「接觸」產生「經驗」，從「經驗」產生「渴求」，從「渴求」產生「執著」，從「執著」產生「行動」（滿足慾望的行動），這些情感形成一種循環。不過，佛教並不認為「慾望」本身是破壞性的，因為沒有慾望就不會有動機，沒有動機就不會有行動，人類社會也就不可能發展，問題在於慾望的對象和滿足慾望的方法，有的是建設性的，有的是破壞性的，人們對此應當有所覺察。

一位僧侶問：「在『欲求』和『喜愛』之間是否有某種界限？超過了界限，『喜愛』就變成了『欲求』？」
伯瑞傑回答説，他的試驗團隊確實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是目前為止的試驗結果還無法做出明確的回答。///

一些些～
記得我曾在課堂上和藏人（包含僧侶及格西）討論過一個題目，這是法國高中會考的哲學題目。

1.慾望是我們不完美的標誌嗎？
（Le désir est-il la marque de notre imperfection？）
　
在這個題目裡，首先需要釐清的是「慾望」、「不完美」及「標誌」這三個概念。
再者必須區分慾望與需求之間的差異。
然後我們再討論第二個問題
2. 不完美有什麼不好？不完美全然是負面的嗎？

擁有慾望似乎也不全然是一件不好的事。若能以積極的態度面對永遠無法被滿足的慾望，也許是一件幸運的事。因為人只有在不滿足的情境下，才有可能把慾望化為一股力量，去改變、精進、超越現況。
　
以下我們透過三段論證來解析。　
首先，我們可以從一個不完美的我開始進行論證。好比說柏拉圖在《會飲篇》裡藉由詩人亞里斯托斯道出人類本身就是一個不完美的存有。我們對愛的渴望正因為我們的不完美，必需透過與他人的結合才能達到完美。
　
再者我們必須區分慾望與需求之間的差異。相較於需求可以在適當的給予後達到滿足，慾望像是一個永遠也填不滿的缺口，處在一個等待卻又無法被滿足的不完美裡。
或者像巴斯卡所言，正因為我們生活在一個不完美的世界，所以常常為了逃脫現實的生存條件等種種人生課題，而永遠需要以種種慾望轉移我們對現實處境的無能為力。
　
基於上述，我們可以同意慾望確實是我們不完美的標誌。
　
但是我們也可以換另外一個角度來分析這個問題。面對慾望，面對不完美，我們是否能透過轉換態度來進一步思考？
　
我們可以利用轉變看待事情的態度來看待我們的不完美。例如透過對慾望的控制，學習駕馭慾望來改變它。伊比鳩魯學派就認為我們有必要區分二種慾望：有一種慾望是自然且有必要的，另一種慾望則是既不自然又沒有必要的。斯多噶學派則提出：與其改變世界的律則，還不如學習改變自己的慾求。要能夠判斷有些事物可取決於我們，有些事物不能取決於我們。如果不能學習控制自身慾望，也缺乏判斷的智慧，才是問題所在。
　
當然，我們也可以向不完美提出質問：不完美有什麼不好？不完美全然是負面的嗎？
　
擁有慾望似乎也不全然是一件不好的事。若能以積極的態度面對永遠無法被滿足的慾望，也許是一件幸運的事。因為人只有在不滿足的情境下，才有可能把慾望化為一股力量，去改變、精進、超越現況。就像莫里哀筆下英俊瀟灑、風流成性的唐璜，正是一個把自身慾望轉變成正向力量，永恆追求不同新鮮人事物以豐富人生的傳奇典範。